子羽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抓住那婦人的手，奪下棍子朝著大腿狠狠一劈，棍子應聲而碎。

她的眼眶紅潤，不知是為自己的遭遇，為這孩子的遭遇，還是為這麻木不仁的圍觀者，她的氣息哽咽，卻擲地有聲，“我，一個同樣被人視為下等人的女人，今天，卻必須站起來，必須站出來，必須站在這裏和你們這些，自視為奴隸主的人抗爭。

因為如果沒有一個人敢站起來，弱勢者便會被你們一個又一個的迫害致死。這樣的抗爭，或許需要付出沈重的代價，但是生命的權利，是任何代價也不能與之相比擬的。”

那嬤嬤怒目相對，被子羽的氣勢所震懾，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

“在你們眼裏，世家權貴是主子，這些和你們一樣出身寒門的人，就連主子的一條狗都不如。可你們捫心自問，這些和你們出身一樣的孩子，如果就是你們家裏那個每天等著你回家，等著你一塊吃飯，在你生病時照顧你，在你被主子責罵時安慰你，在你有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的兄弟姐妹時，你還會這樣對待他們嗎？

主子的命是命，窮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你們居然能夠將草菅人命視為理所當然，天理何存，良心何在？”

跟著那嬤嬤的幾個男子被子羽這麽一質問，驀然放下了手裏的繩子，子羽說的沒錯，他們一樣也是出生寒門的窮人家孩子，只是從小到大見慣了這樣的事，甚至親身經歷了這樣的事，竟將它當做理所當然。

就連一旁的路人中也開始有人面露愧色，幾個路過的婦人鼓足勇氣，甚至走上前來幫忙查看受傷孩子的情況。

子羽指著那嬤嬤的鼻子，一字一句道，“不管你們是什麽人，不管你們將自己當做是人還是畜生，我今天就告訴你，只要有天神存在的地方，人人生而平等，造物主賦予我們若幹不可讓與的權利，就包括生存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利。

一切剝奪他人這些權利的人必將在死後遭受最嚴厲的處罰，一切拒絕給予眾人平等權利的人終將萬劫不覆。

你，隨意剝奪他人的生命，你所代表的這些貴族的狗腿子，隨意踐踏他人的自尊！你們，終有一天會為這一切付出代價。”

似乎是聯想到自己的遭遇，子羽心中驀然一痛，“在遭受這些壓迫和屈辱的每一階段，我們都曾以最謙卑的言辭籲請予以糾正。而我們一次又一次的情願，卻只是被報以一次又一次的傷害。

和平，從來都是建立在戰爭和鮮血之上，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你們，不要逼我們走上一條最艱難的和平之路。

自由，是與呼吸一樣與生俱來的權利，沒有自由，人就是行屍走肉，我們都不是行屍走肉，所以我們，每一口呼吸都是為了自由。”

周遭鴉雀無聲，就連一些站在旁邊看好戲的貴族子弟都被木子羽這慷慨激昂的說話所震住，那嬤嬤老半天才回過神來，顫顫巍巍的強作鎮定，狐假虎威道，“你知道我們是誰嗎？玄國李家你也敢惹，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一聽到是李家的人，方才想要出手相助的人都止住了腳步，不安的打量著四周，子羽冷笑一聲，她瘋了一樣的突然大笑，不知是不是之前真正木子羽的情緒還有所殘留，她冷冷笑道，“李家？”

止住眼淚，子羽擲地有聲，“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來這兒這麽久，關於木子羽的記憶也不斷湧現出來，只是她一直在忍著，繼續扮演好失憶人的角色，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

或許是對自己命運的抗爭，亦或許是對真的木子羽以及木家的同情，子羽再也忍不住即將崩潰的情緒，咆哮著說道，“我就是被你們李家害得滿門抄斬的木家後人——木子羽！”

她冷冷環視著四周，人們的眼中有不安，有惶恐，也有驚詫，甚至，還有同情，不過一切，對於她而言，都不過是過客的獨角戲，沒有人值得她記住，也沒有人值得她牽動情緒，“你以為我會怕你們李家？不，從我們全家幾百口人都被處以極刑的那一天起，我就什麽都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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